格里莫虽然对主人的为人极为爱慕,对他的才识极为敬佩,但还是像怕火似的怕他的主人,有时候他自以为完全认准了主人的意思,赶紧跑去执行这一吩咐,结果恰恰把事儿给弄拧了。这种时候,阿托斯往往就是耸耸肩膀,也不发火,把格里莫揍一顿完事。碰到这种日子,他的话稍微多一点儿。
波尔多斯,读者也许已经看出来了,他的性格正好跟阿托斯相反:他不光话说得多,而且声音响。不过,应该说句公道话,就是有没有人听他说,他倒并不在乎。他说话,是因为他喜欢说话,是因为他喜欢让人听见他在说话;他说起话来,海阔天空的什么都扯,唯有科学绝口不谈,对这一点,他也有个说法,据说这是因为他从小就对老师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敌意。他比不上阿托斯那么有大家风度,这一点上自惭不如的感觉,在他与阿托斯刚开始相交的那会儿,常使他对这位世家子弟抱一种不公正的态度,从而拼命想靠华丽的服饰来压倒他。可是,阿托斯就是简简单单身穿火枪手的敞袖外套,单凭他那昂起头往前跨步的模样,立时就赢得了他应有的地位,同时让摆阔的波尔多斯降到了二流的水平。波尔多斯聊以自慰的办法,就是在德·特雷维尔先生的前厅和卢浮宫的禁军营里大肆吹嘘自己的备受恩宠和情场得意——这些事情阿托斯是从来不说的——碰到这种时候,他会从穿袍贵族吹到佩剑贵族,从法官夫人吹到男爵夫人,到头来就只差没个外国公主来向他献媚邀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