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源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姑娘,她袒胸露臂的样子、她的外国服装和她红得过分的嘴唇都使他反感。尽管这样,他依然能感觉得到她的真诚,并为她的处境而难过,因此他说:“为什么你不找点事做做?”
“我能做什么呢?”她问,“你知道我在大学里学的专业是什么?西式家庭的室内装潢!我已将我自己的房间装饰好了。我也为一个朋友的室内装潢帮了一点忙,但这并不是为了获得报酬。在这儿,有谁需要我的那些本领呢?我想属于这儿,她是我的袓国,但我已离开她太久。没有一处是我的归宿,没有一个国家是我的安身之处……”
现在,源忘了这是个意味着寻欢作乐的夜晚,他被这个可怜的人的境况深深地感动了。他同情地看着她。她坐在他前面,穿着俗不可耐、珠光宝气的衣服,显得花哨艳丽,她描画过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源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话来安慰她,盛又回来了。这次盛不愿遭到拒绝。他看到了她的眼泪,将双臂搂住她的腰,一面笑她,一面将她拖进了急速旋动的音乐之中,留下了源一个人。
不知为什么,源再没心思去跳舞了,所有的欢乐这时都从这喧闹的大厅里消失了。有一次,那个姑娘在盛的怀抱里向源这边旋过来,但这时她的脸仰望着盛的脸,她的脸又变得神采飞扬而空洞无物,好像她从来也没说过她对源说的那些话……源沉思着坐了一会儿,让仆人一次次地替他斟满酒杯,而他继续形单影只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