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顿注意到,这些达尔人似乎并非走向什么特定的目的地。反之,他们像是参加一次漫步游行,纯粹为了乐趣而走。假如达尔果真是个穷区,正如堤沙佛暗示的那样,低廉的娱乐或许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还有什么比黄昏漫步更有乐趣,而且更廉价的呢?
谢顿觉得自己自然而然融入了这种毫无目标的闲适步调中,并且感到四周充满亲切与温暖。人们擦身而过时,总会互相打个招呼,并简单交谈几句。不同式样、不同粗细的黑色八字胡处处可见,仿佛是达尔男性的一项必备要件,一如麦曲生兄弟的光头一样无处不在。
这是一种傍晚的仪式,用以确定又安稳过了一天,朋友们依旧身体健康、精神愉快。有一件事很快变得显而易见,那就是铎丝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昏黄的暮色中,她略红的金发变得更加鲜红,在一片黑发海洋的衬托下(偶尔出现的灰发是唯一的例外),好像一枚金币闪闪发光地掠过一堆煤炭。
“实在非常愉快。”
“没错,”堤沙佛说,“通常,我都和我的妻子一起散步,她总是如鱼得水。在方圆一公里范围内,任何人的名字、职业,以及彼此的关系她都晓得。这点我做不到,现在这个时候,和我打招呼的人有一半……我无法告诉你他们的名字。但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走得太慢。我们必须赶到升降机那里,底层是个忙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