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素氏谋杀宰相,在劫难逃。这种时候,显贵不比草民容易啊!”李怀英再叹息,“即便殿下出身贵族,眼下也只是孤儿寡母。我们微薄之力,在平日无足轻重,此时却有一点用处,怎能弃之不顾?”
来投奔睿洵的人,渐渐从宣城流散。有的立誓至京,慷慨陈说睿洵冤屈。有的悄然消失。还有人与李怀英相处之后意气相投,来劝他道:“天下有道则仕,无道则隐。当今朝廷已成一言堂,你我不如归去山林,结庐授业,广收门徒。待到风转水流时,我辈人才济济,还愁肺腑之言不能上达天听吗?”
李怀英反而笑道:“危急关头,却说静待时机。退居山林,等候纳贤,是自欺欺人以求虚名。我在宣城虽然无力施展惊天动地的举动,但能为殿下的遗孀幼子尽点绵薄之力,也不枉读书人学过‘仁义’二字。”
此后,他不再高谈阔论,睿洵丧事期间,哪怕是琐碎的活计,他也尽力相助。素璃原本不喜欢睿洵颓废中交的朋友,知道李怀英的言行,也不禁感叹:“李先生值得一交。”话虽如此,能走入殿内与她合议大事的,仍然是伴她至此的贵妇们。李怀英与冯氏一次也没有得到她的垂询。
睿洵的头七一过,之惠央求冯氏带她找到李怀英,委婉拜托:“宣城远离京城,若无极为灵敏的人脉,难以得知京城风声。太安素氏被宰相纠治,自顾不及,殿下这里音讯断绝,无异于耳聩目盲。宰相在废了太子之后,要借此案肃清异己,定用狠力。我内心惶恐,可惜不能随意外出。听说先生曾与东洛郡王结交,斗胆劳动先生去京城一趟,送一封信。”说着,拿出亲笔信,托李怀英投到素沉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