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阿月已经忘了,当年的自己是怎么样找遍了所有的深山密林,寻找那一具身材高大的白骨的情形的了。
是的,她断定那位名叫莫云清的男子已经重新化为了一具白骨。
既然把身体里面用来维持生机的参娃剖出来为她和父亲熬成了汤药,那他的身体一定会如同失去了养分的花朵般,慢慢凋零,丝丝落败。
她用了整整五十年的时间来寻找她,她翻遍了山中的每一块枯木,钻过了山间的每一座洞穴,趟过了峡谷中的每一条溪流。
直到白发苍苍的自己老得再也走不动。
……
又是一年中秋夜。
脸上布满皱纹的阿月拄着拐杖抬起头来看向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用一种苍老的声音自嘲道:“果然是人老多情,明明是一轮满月,却看得少了半边,眼花了,眼花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布满蛛网的茅屋走去,两行浑浊的泪水湿了衣衫。
她不光是眼花了,耳朵也聋了,因为就连近在咫尺的,一双紧剩白骨的脚掌,躲在树丛后面,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响,甚至都已听不见。
那一夜,阿月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莫云青站在窗外看着她,笑笑地对她说:阿月,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