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拄着杖坐到他床沿,笑道:“听谁胡说呢?只是动了筋骨,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问了几个医生,都说再有两三个月,应该可以照常骑马挽弓,照常上阵杀敌。”
我把目前的边情告诉他听:“你说可笑不可笑?柔然听说大芮朝中不宁,又在边境劫掠,试探我们动静。我这里只留了两万兵马协助守城,其余兵马都已紧急遣回了北疆,刚好一回去就让他们吃了大亏。皇上说我身在病中不忘国事,又能安排得宜,又有封赏。”
“封赏……”秦彻叹道,“的确很好。只是我一闭眼,便见小谨和我那孩儿惨死的模样,便忽然觉得,什么都是空的,空的……”
他又皱眉,撑紧了额阖目不语。
沈小枫急急上前照应,却差点掉下泪来。
我看他睡着,才慢慢柱着杖走出去,看着那射入眼底的秋日阳光,忽然便想念极了相思。
若她在,必然用她那带着江南口音的软侬细语,稚拙清脆地说个不停;她应该长高了些,却一定还是那样憨态可掬,漂亮可喜,一见我便圆滚滚地扑到我怀里……
可我着实不敢去想她。
仿佛一触及回忆里她的笑容,心口便会裂一条缝,流尽了血,干涸地疼痛着。
她和淳于望,我这一生……
也许再不能见面了吧?
不见面更好,想着都这样难受,若是亲眼见了,却再不能相认,对着她那双大惑不解的无辜大眼,又该有多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