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赫丝特始终像雕像似的立在绞刑架下。倘若不是牧师的声音让她待在那儿,那么,这地方一定有着无法规避的吸引力。这儿是她的耻辱生活的起点。她内心深处有种感觉——虽然称不上是种思想,但却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她觉得自己前前后后的整个生活,都与这个地点有关联,好像那里是一个把她的生活统一起来的地点。
此时,小珀尔已离开她的母亲的身边,随意地在集市广场玩耍。她以自己那闪忽不定、闪闪发亮的光辉,把忧郁的人群逗乐了,犹如一只羽毛鲜艳的小鸟,在一簇簇朦胧的树叶中若明若暗地飞来飞去,使那棵长满微黑的树叶的大树也变得明亮了。她的动作像波浪一样起伏,往往是敏捷的、无规律的。这表明了她精神上的不安定的活力。今天,因为受到她的母亲的不安情绪的煽动和刺激,她一直踮着脚尖雀跃,更加不知疲倦了。每当珀尔见到任何能激起她的活跃的好奇心的事物,她便奔向那儿,只要她想要,就把某个人或某件东西据为己有,对自己的行为丝毫不加约束。清教徒们在一边旁观看着。即便他们微笑着,但仍然会根据她那难以形容的美艳和古怪的魅力,断言她是魔鬼的后代。她跑着,跳着,瞧着那个野蛮的印第安人的脸,而那个印第安人则渐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比他更加狂野的人。因此,带着天生的鲁莽和冷漠的性格特征,她跑到那群水手中间。正如印第安人是陆上的野蛮人一样,这些水手是海上脸孔黝黑的野蛮人。他们以惊叹的目光凝视着珀尔,仿佛一片海面上的泡沫呈现出了一个小女孩的形状,并被赋予了夜间在船头底下闪亮的海火[8]一样的灵魂似的。